关于052C舰载相控阵雷达背后的故事 联系客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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介于这次评审并非是“10院士”一致通过某方案, 同时又迫于HH-9导弹的压力。军方(海装)被迫答应双方对方案再行论证。等以后得到共识后,再确定哪个所来研发雷达。

看起来,14所和23所是打平,实际上是14所被打退了。理由是原来香山会议后,已经定下来是14所研发雷达了。现在却又要暂缓而定。评审会后,我们与赵登平,辛民等海装的同志一起交流时他们说:航天部及23所也太流氓了,怎么可以将HH-9的指标要求一下变这么多, 而且之前也没发文正式通知过。

没办法,停了就是停了。回到所里,有人对我说“115”成“要要无”了,看来要干不下去了。我知道说这样话的同事是出于无奈(当然,也有人是出于嫉妒)。我当时的心情是很坏的,因为我为了这个项目是付出了很多。除了日以继夜的计算/论证/攻关外, 我太太出国留学我都没去机场送行, 我女儿3月份脚被自行车压到骨裂,为了这一项目,我就让女儿躺在床上(躺了近半年),分不出身来照顾。最可恨的是我曾经尊敬的陈芳允,毛二可等老师, 关键时刻也会世故。 我曾经认为,作为一名科学家,就应尊重科学,不为世故所动(现在想想,真是可笑,在中国,你不世故,你能混得好吗?)。

我想到了出国。事实上, 早在85,86年,我太太就怂恿我出国。但我总想着自己是文革后的首批正规大学生,应该为国家干点什么。当时的想法就是争取早日建造一部自己设计的雷达。后来我们有了女儿,我太太说,你这么好的条件不出国,那我就先出国看看,好的话,我将女儿带去外国读书。我说行,女儿要读书,就去美国上最好的名校,其他地方不去。否则还不如在国内读清华。于是我太太就独自出国留学了。

五.艰苦奋争

面对目前这种出乎我意料的情况,我的想法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项目争下去,并把它争取到14所来。因为我清楚地知道,要想真正实现舰载相控阵雷达,国内只有14所。如果把它让给航天部23所,我敢说,至少20年内,这部雷达是不可能被研制出来的。甚至是这辈子我都看不到它会被装到舰上。

从建国以来,14所就积累了一大批相控阵雷达的专才,她是国内唯一真正造出两部相控阵雷达的研究所(指当时,1993年)。而航天部早在60年代初,就说要研发相控阵雷达, 多少年来,也拿了国家不少经费,但总是不了了之。为什么他们做不了而14所就行,关键在于14所有一个前赴后继的相控阵总体团队,例如,前辈有张直中,张光义,华海根,王德纯,贲德,包养浩,孙宪章,王军,须国雄等一大批赫赫有名的相控阵雷达系统设计师;82年后,又有我们一辈年轻的拼命三郎在快步地接班。只要把舰载相控阵雷达争取到我们所,就必定能造出来。一部大型相控阵雷达绝不是一两个人就能造出的,而是需要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强大且庞大的专家团队支撑着,参谋着,群策群力才能保证其最终成功。14所是国内唯一具备这一团队的研究所。而航天部23所,从这次方案论证就可知,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专家团队。

正是这种对国家负责之心支持着我(我是个有多年党龄的党员),让我暂时放弃出国的想法,全力以赴地投入到项目的争取之中。

93年的7月,8月,南京热得像个火炉。14所先是上半天班,到了7月底,8月初,大约有两周时间是全天不上班。而我则是从早到晚泡在计算机房研究,计算和仿真S-波段相控阵雷达的低角跟踪性能,并找到提高其性能的方法。同时也与南京航天大学的合作,请他们协助一起仿真HH-9导弹的各种角度的反射截面积。我们不能相信航天部23所的信口开河!

机房里有空调,机房外高温超过36度。一进一出,人就极易感冒。我吃着感冒药,一个人坚持在机房里奋斗,而家里,我女儿因骨裂躺在床上,由我岳父母照顾着(我至今都对女儿有愧疚,她都哈佛博士毕业了,但每每我看到她脚上的那个疤,我就会心痛)。功夫不负有心人。两个月里,我找到了一些利用有源阵列的特性提高雷达的低角跟踪性能的方法(文章后来在《现代雷达》杂志上发表了);同时我又去南京理工大学找雷达理论专家(如刘国岁教授)和博士生们一起探讨了解决途径,他们后来也发表了几篇这方面的论文。同时南航的专家们也帮我们仿真出了HH-9导弹的各种角度的反射截面积。可以看出航天部二院23所给出的反射截面积数据是有问题的。最明显的

一个问题,就是他们说的导弹尾部的反射截面积要比导弹头的反射截面积还小。

9月,华总(华海根),王军和我一起去了上海的航天部8院(导弹总体)请教导弹的制导模式等各种问题。华总曾与该所的专家们一起做过打靶试验,和该所领导关系很好。我们以学生的态度向他们请教了很多导弹的问题。远程导弹打击目标分被动制导和主动制导两阶段。被动制导段是导弹发射后,由雷达跟踪,并发送校正指令来引导导弹飞向打击目标,主动制导段是导弹接近目标后,打开主动寻的功能,自动寻的并把目标击中。我们调研的目的就是要知道导弹可以主动制导的距离多长?导弹上应答天线的功率和灵敏度是多大?以及导弹发射段的轨道是什么样的?导弹上应答天线的信号接收方向,被动制导末端导弹与目标的指示精度要求,以及导弹头部,尾部,和侧部各个方向的反射截面积的实际数据等等。

由于大家都是熟人,又都是搞技术的。没什么圈圈框框。大家交流得非常融洽。最终我们把导弹与雷达的关系算是摸清楚了。也有了一些如何回击航天部二院刁难的对策。

从上海回来后, 我们着手方案的调整。主要集中在雷达能量的重新分配。一方面。我们利用多功能相控阵的资源分配的灵活性(前提是总资源要够)对能量做了优化处理。在保证规定的多目标跟踪精度以及要求的搜索覆盖距离的前提下,同时又兼顾到工作模式的尽量简单。将优化出来的能量用于保证HH-9导弹被动制导阶段的精度。经过调整,即便按所谓的HH-9导弹尾部的反射截面积会比导弹头的反射截面积还小这种苛刻条件,也能保证整个HH-9导弹被动制导阶段的要求精度。另一方面(11月份), 我们也将我们对HH-9导弹的计算机仿真的结果,上报给了海军装备部。同时还写了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,上报给军委副主席刘华清。指出航天部二院所给出的HH-9导弹新指标的各种不合理之处(这次我们是下功夫计算,仿真,并调研核实过的)。再次强调了舰载相控阵必须采用S-波段。

1994年3月,海军装备部组织了14所和航二院在一起讨论导弹反射截面积问题。包养浩副所长,陈树铮副部长(14所地面雷达部),王军,倪晋麟和我一起参加了讨论会。 会上,我们要求将HH-9反射截面积计算的公式和系数一起摆到桌面上讨论。航二院的具体负责计算的年轻工程师展示了公式和系数。由于我和倪晋麟博士已经预先做了大量的功课,对这些公式和系数可谓

是清清楚楚。因此当二院工程师给出仿真模型时,我指出:为什么你要用这个模型?导弹的尾部是对着我们的,形状只要有一点点变,或者说,只要在尾部的里边上镗一刀,反射截面积对我方制导雷达而言,就会明显增加;而对敌方而言,反射截面积还是那么小。我的这个提议,当时得到那位工程师的赞同,并说没想到你对导弹反射截面积的理解是这么专业。大家都年轻的技术骨干,本来就该实事求是的。但是可惜我们分别站在两个阵营。只能暗中默认。同时,小倪也就系数选取做出引经论据的分析,指出航二院的这种系数选取是有意刁难,与实际情况不附。他说了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得:“不要一说经过计算机仿真就科学了,如果你的模型有问题,计算机仿真的结果就是一堆垃圾。”。面对这种局面,航二院的院长陈定昌耍起“流氓”,他说,HH-9是我们做的,什么形状, 什么系数是我们说了算。雷达设计就要跟着HH-9走。一下封住了14所和海装的口。好在我们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,既然航二院不讲理,那么我们就用去年(93年)11月的能量优化方案来满足海装的指标要求。

这一次,海装的赵登平和辛民对我们说:“看,二院的头就是这么“流氓”,下面还有几个问题要交锋。你们的方案最好在你们电子部内部再做认真评审,并请你们电子部的专家出出主意,以抗击航二院的刁难。否则一旦给他们抓住把柄,14所的S-波段就泡汤了。”

于是,五月初,电子部雷达局对我们的方案进行了内部评审。包所长,王军介绍了调整雷达资源分配的方案,我介绍了提高低角跟踪性能的方案。王小谟院士等雷达专家给我们出了很多好的主意。我记得最清楚是:对于低角跟踪, 张履谦院士(20所所长)对我们说,不要随便说已经有了什么好的方法,因为这些方法还没经过实际验证。本来C-波段的低角跟踪也不比S-波段好多少。抓住S-波段的阵面高度和有源阵的波束可变性就把23所的口给堵住了。

五月底,我太太回国了。她是完成了澳洲的学业后,为了女儿要读美国名校,立即移民到了加拿大。这次回来是看看女儿,同时也听听我的决定。我和她大致讲了目前舰载相控阵雷达项目的争取现状。她说中国的事情本来就是没道理的,你尽力争取,我不反对,否则你会不甘心和不安心。只是不要耽误了女儿的前程。我答应说,不管结果如何,女儿上完三年级一定让她出国。太太回国了10天,就去了加拿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