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无问西东》: 西南联大,中国大学的珠穆朗玛 联系客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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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诚合作战乱年代,执掌一所大学,都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痛的事。要执掌三所名校组成的联合大学,更是难上加难。联合大学,究竟该怎么管?一开始,三校校长组成常务委员会,张伯苓、梅贻琦、蒋梦麟三人轮任主席。但三个和尚挑水往往不如一个和尚。联大成立后,一系列矛盾开始显现。

最大的矛盾,就是职位配置。各校教授为此争得面红耳赤。情况严重时,甚至“群议分校,争主独立”。这时,北大历史系教授钱穆站出来,说了一句:“此乃何时?”一听这话,教授们立即安静下来。北大校长蒋梦麟接着站起来说:“今夕

钱先生一番话已成定论,可弗在此题上争议,当另商他事。”从此,再没有教授出来争抢职位。

不久,南开校长张伯苓对蒋梦麟说:“我的表,你带(戴)着。”这是天津俗语“你做我的代表”的意思。然后,他去重庆开办了南开中学。不久,蒋梦麟对清华校长梅贻琦说:“联大校务还请月涵先生多负责。”然后,他也去重庆另兼他职。就这样,为了避免三校之矛盾,张蒋两人把权力“让”给了梅贻琦。后来,傅斯年责怪蒋梦麟不管联大事。蒋梦麟说:“不管者所以管也。一校三校长,好比一条裤子三人穿,如果三个人都去抢这条裤子,来回拉扯,什么都干不了,所以只能让一个人穿裤子。”

“蒋梦麟的不争,成就了西南联大。如果争的话,就成西北联大了。”抗战期间,国民政府曾想组建东南、西北、西南三所联合大学,但东南联大胎死腹中,西北联大先合后分,只有西南联大成功坚持了下来,这既得益于蒋梦麟、张伯苓的让,也得益于梅贻琦的“公”。“自从联大成立,梅公心中就只有联大,没有清华。”清华有庚子赔款作后盾,设备经费远胜其它两校,但三校共用之。清华工学院建立了学生服务社,对外承包工程、建设房屋、开办工厂。当时三校在财务上各有各的“房头”,这笔钱本算是清华的“私房”收入,但梅贻琦却拿出来补贴其他两校。

在课程设计上,为了公平,联大开放性地放宽了口径,同一门课程,大家可以同时讲授,清华闻一多和北大罗庸都研究《楚辞》,观点截然不同,但两人都可讲《楚辞》。有一年,闻一多、游国恩和罗庸开讲《楚辞》,青年教师唐兰和彭忠铎也开了这门课,老师之间有如“摆擂台”一般,各自拿出绝活,吸引学生去听。这样的安排,不但体现了公平,而且促进了良性竞争,激发了学生的独立思考。不仅是课程设计开放,思想把关也开放,“校方从不干预教师和学生的政治思想。”不管是进步的、保守的,还是中间的,不管是国民党、共产党,还是无党派,虽各有所执,但都能以大局为重,互相包容。孔子说:“君子和而不同,小人同而不和。”联大师生间真正做到了“君子和而不同”,正因为“兼容”,各方大师才纷纷投奔联大。因为她“合作无间,同无妨异,异不害同,五色交辉,相得益彰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