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谢山水田园诗研究 联系客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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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雕细琢话山水平淡淳美书田园——陶谢山水田园诗研究

内容摘要:陶渊明和谢灵运身处的时代大致相同.都生活或在社会动荡的晋宋之交。陶渊明生于公元365年,卒于427年,享年63岁;谢灵运生于公元385年,卒于433年,活了49岁。陶渊明、谢灵运作为山水田园诗派里程碑式的人物,对他们的研究历代不绝。本文试着从二人的门第出生、仕途经历、以及诗歌的不同境界进行对比研究。

第一章、陶谢的门第差异

一、柴桑寒门

六朝时一个及其重视门第出生的时代。“士大夫只知有家,不知有国”成为了反常的历史现象。西晋太康时期的诗人左思以及南朝刘宋诗人鲍照,都是因为出身庶族而得不到重用。陶渊明的曾祖父陶侃出身于贫贱之家,通过自己的不懈奋斗,最终建立了不朽的功勋,成为东晋的开国元勋,官至大司马,封长沙郡公。五胡乱华,衣冠南渡,司马政权风雨飘摇,大厦将倾。幸赖王导、陶侃等实力派支持司马睿,稳住了半壁江山。然而,即便这样,在士族大家的的眼里,陶侃这样的人物还是不入流的,陶侃成就不朽功业后,士族之人依然瞧不起他,公然称其为“溪狗”这一带有蔑视性的称谓。

陶渊明的祖父陶茂做过武昌太守,父亲陶逸做过安城太守,仕宦已历三世。如果按照三代做官便可成为士族的话,陶家应该算是够格了,但是与王、谢这样的大家世族相比,陶氏依然显得资历尚浅。

“王修龄尝在东山,甚贫乏。陶胡奴为乌程令,送一船米遗之,却不肯取。直答语:‘王修龄若饥,自当就谢仁祖索食,不须陶胡奴米。’”(《世说新语·方正》)

王修龄,琅琊王氏子弟:陶胡奴,陶侃第十子;谢仁祖,陈郡谢氏子弟。按说人家主动送米给你,你不要也就罢了,怎么还出语伤人呢?正如上文所说六朝时候门第观念极重,士庶之间不通婚,不较好,甚至不同坐。所以才会出现这样滑稽尴尬的场面。而这篇文章出自《世说新语》里的方正篇,说明作者刘义庆对王修龄这样的做法是持认同的态度。

陶渊明是庶出,在时人眼里,地位就更加低了一等。这样,门第就不足以成为他傲世的资本,反倒郁结于胸,变成难以言说的隐痛。正如逯钦立先生所说,“越是他的家族还未跻身于门阀士族之林,越是门阀士族不承认陶家的门第地位,陶

渊明就越是对门阀士族表现出兀傲不逊,自负自己的门第的高贵,从而表现出强

烈的门第观念。”①

二、乌衣之族

与陶渊明相比,谢灵运的家庭无疑是极其显赫的,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名门贵族。谢灵运祖籍陈郡阳夏,陈郡谢氏是中国历史上数一数二的望族。谢灵运的曾祖谢安是著名的风流宰相,祖父谢玄是“淝水之战“的前锋都督。叔侄二人联手击败号称百万的前秦苻坚,保住了东晋的半壁江山。谢灵运就出身于这样一个闪耀着光环的神圣家族。这个家族的日常起居、审美情趣,以及祖辈的言传身教都给了谢灵运重要的影响。并且谢小小年纪就袭封了康乐公的爵位。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长达,谢灵运从小就濡染了一种华贵的气质。

第二章、陶谢的入世之路和思想嬗变

一、陶渊明的用世之心和人生转折

陶谢带着不同程度的门第观步入社会,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誉和地位。谢灵运自不必说,18岁就袭封了康乐公的爵位。陶渊明虽然相形见绌,但也凭借着祖上的余荫,多次轻易地担任了镇军参军、江州祭酒、彭泽令等不大不小的官职。权利和义务总是相互的,在享受着家族带来的名利时,也必须承担起振兴家族的使命。下面我们来看看陶谢二人的用世之心。

个人是无法超越时代而存在的,评价历史人物时,只有把其放到特定的历史环境中,才能尽量做到客观准确。在“学而优则仕”的时代,朝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是读书人最大的梦想,谁能一出生就看破红尘对名利不屑一顾呢?渊明父祖三代为官,曾祖还官居东晋宰辅。这样辉煌的经历即使他出仕的思想基础又是人际关系的积累。

逯钦立《陶渊明集·关于陶渊明》,中华书局1979年版,页208。

陶渊明早期的作品多表现用世的志向。《停运》“八表同昏,平路伊阻”、“八表同昏,平陆成江”,喻示着诗人对于时事的忧心,以及功业难成的感慨。《荣木》诗“先师遗训,余岂之坠?四十不闻,斯不足畏。脂我名车,策我名骥。千里虽遥,孰敢不至。”更直接地传达出对儒家自强不息建功立业的向往,“千里虽遥”一句更可见其昂扬的进取精神。

陶渊明从二十九岁初仕到四十一岁归隐,在宦海中漂泊了十三年之后,终于上岸“止泊”,关于辞官的原因他在《归去来兮辞》中说:“程氏妹丧于武昌,情在骏奔,自免去职”;叶嘉莹先生说:“如以渊明之志意而言,则用世乃其本心,归田才是不得已。然而如果以渊明之质性而言,则归田才能保全其自然与真淳,而出仕则不免‘违己交病’之患。所以渊明的归田,既非为了虚浮的隐居的高名,也非为了世俗的道德的忠义,而只是为了在‘大伪斯兴’的此一人世,保全其质性自然的‘真我’。”②诚哉斯言!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陶渊明人生取舍的依据,简言之,就是为了保全自然质性。 二、谢灵运的心灵重荷和难脱执迷

能否善保家门是六朝子弟面临的严峻挑战,故而谢安早年虽然隐居东山,与王羲之、支道林等名士悠游山水,朝廷屡征不出,但当其兄弟谢万北伐失败,家族地位岌岌可危之际,谢安毅然出山。

谢安晚年非常重视家族子弟的教育,这些教育包括了道德、文学、人生诸方面。《世说新语》记载了谢安与子弟们关于人生理想的一次讨论“谢太傅问诸子侄:‘子弟亦何以预人事,而正欲使其佳?’诸人莫有言者,车骑(谢玄)答曰:‘譬如芝兰玉树,欲使其生阶庭耳。’”谢安点头称是。“芝兰玉树”在今天就成了有出息的子弟的代称。

继谢安之后,谢安之孙谢混担当起了家族文化领袖的角色。他与谢灵运、谢弘微、谢瞻等以文义赏会,形成了一个谢氏家族的文人团体。又因为他们住在建康秦淮河畔的乌衣巷,于是称之为“乌衣之游”。据《宋书·谢弘微传》记载:

叶嘉莹《迦陵论诗丛稿》,河北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,页150——151

“混风格高峻,少所交纳,唯与族子灵运、瞻、曜、弘微并以文义赏会。尝共宴处,居在乌衣巷,故谓之乌衣之游。”谢混不仅以文义赏会,还不失时机地指出他们的优缺点,督促他们的成长,从其《诫族子诗》中可见一斑:“康乐诞通度,实有名家韵。若加绳染功,剖莹乃琼瑾……数了勉之哉,风流由尔振。如不犯所知,此外无所慎”

谢灵运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,接受良好的家庭教育,濡染着浓重的家庭文化,被强化着以振兴家族为己任的意识。

晋宋之际,堪与谢灵运显赫门第比肩者寥寥;堪与其天才相媲美者几稀。《宋书》记载谢灵运“少好学,博览群书,文章之美,江左莫逮”,高贵的门第使他养成一种精英意识。门第与才华两相作用,遂又养成他高傲、偏激的性格。文帝即位之后,为了笼络士族,装点门面,招谢灵运入京,“唯以文义见接,每侍上宴,谈赏而已“。文帝看清了谢灵运的弱点,他绝不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,只不过是装点太平的花瓶。谢灵运却看不到这一点,还在皇帝面前放肆起来多次称病不朝,远游百里,从不向皇帝请假。第二次东归始宁后,结识了气味相投的族弟谢惠连以及何长瑜等人,“凿山浚湖,功役无已”又作裸体之游,惊扰百姓,大伤风化,被人告发,改任为临川内史,但他依然有恃无恐,“在郡游牧不异永嘉”文帝大为光火,却隐忍不发。只是暗示谢灵运上表乞归。后为有司所纠,发配广州,又被告发谋反而遭弃市。

由于“学而优则仕”的官本位思想深入骨髓,古往今来进入这个误区的文人犹如飞蛾扑火、前仆后继。前有曹植、后有李白,都以文采冠绝一时,且都以建功立业自命,却没都是政治上的困顿之士。

谢灵运的死,主要是其狂傲的性格致祸。《南史·谢灵运传论》说:“灵运之才,江左独振,而猖獗不已,自致覆亡”谢灵运的杀身之由,概括起来为:猖獗、轻燥、纵气,一言以蔽之,是“狂”。